2023年轉眼過半,從(cong) 年初到現在,充滿流通感的活力本色重回滬上,而惠靈頓(中國)教育節的舉(ju) 辦,也將這種活力傳(chuan) 遞到學校這個(ge) 場域之中。
這是惠靈頓(中國)舉(ju) 辦的第六屆教育節,也是闊別兩(liang) 年後再度開啟的大型教育行業(ye) 交流活動,近40位海內(nei) 外業(ye) 界權威、意見領袖共聚上海惠靈頓外籍人員子女學校,就“凝心聚力共赴教育未來”這一主題,發起不同角度的演講與(yu) 論壇。
在一整天滿滿當當的活動議程中,上午一場名為(wei) “AI時代下的未來教育”的圓桌論壇,可謂教育節非常“與(yu) 時俱進”的一場探討。這場圓桌著眼於(yu) 今年2月初起在全世界範圍內(nei) 掀起的“ChatGPT浪潮”,對當前我們(men) 所熟悉的各個(ge) 領域的衝(chong) 擊,其中自然也包括教育領域。
圓桌論壇的主持人是惠靈頓(中國)教育節總監,同時也是惠靈頓(中國)首席總校長Julian Jeffrey,其他三位討論者分別為(wei) 上海浦東(dong) 新區民辦惠立學校校長周淑群,北京市海嘉雙語學校校監、校長歐陽華,以及福州賽德文學校執行校長Olly Wells。
如果要在這四位話題討論者中找到一些共性的話,那麽(me) 很顯著的是,這四位都是具有國際化視野的教育管理者,所以當他們(men) 探討這個(ge) 問題時,就不僅(jin) 是對人工智能在教育功能上的潛力與(yu) 危機進行探討,同時也就教育如何回歸人本主義(yi) 的本質進行探討。
如果ChatGPT預示著第四場科技革命的開始,我們(men) 的教育應當如何轉向?
人工智能技術從(cong) 人類的實驗室中誕生,正逐漸成為(wei) 懸在我們(men) 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而能夠解除危機,讓這柄劍平緩降落,並成為(wei) 握在未來人類手中利器的重要途徑之一,正是教育。
從(cong) 應對技術的層麵去看,教育的形式需要迭代,而從(cong) 更深層次的、人類文明發展的意義(yi) 去看,教育需要一場“第一性原則”的回歸,這個(ge) 原則就是“讓人成為(wei) 人”。
不被替代的老師,是那些能帶孩子看世界的人
ChatGPT的飛速迭代,讓學校教育置於(yu) 一種微妙的境地。
從(cong) 教的角度來說,無論教師多麽(me) 學識豐(feng) 富,他們(men) 的知識儲(chu) 量都難以與(yu) ChatGPT相提並論;
從(cong) 學的角度而言,學生無論如何努力,就知識記憶與(yu) 書(shu) 麵考核的角度去看,都不能能像ChatGPT那樣交出完美答卷。 有一組關(guan) 於(yu) ChatGPT的數據顯示,在今年2月前後,ChatGPT的全球注冊(ce) 用戶已經超過1億(yi) ,全美有30%的大學生使用ChatGPT寫(xie) 作業(ye) 與(yu) 論文。ChatGPT也成為(wei) 有史以來在教育環境中增長最為(wei) 迅速的一款應用程序。
而它的這種增長趨勢,事實上正在撼動學校教育的模式,很多英美學校的老師陷入這樣的困境——如果學生可以用ChatGPT不費吹灰之力完成作業(ye) ,那麽(me) 老師到底在教什麽(me) ?又在考什麽(me) ? 對於(yu) 中國的學校而言,影響還未如此直接,但作為(wei) 任何一個(ge) 有前瞻意識的教育者,都不應忽視ChatGPT的動向與(yu) 趨勢。
作為(wei) “AI時代下的未來教育”這一話題的主持人,Julian Jeffrey並未避重就輕地帶過“教師或有可能被替代”這樣的探討,相反,他主動提到他最近讀到的一篇文章,說到有三門學科的老師將會(hui) 被最先替代,那就是語言老師、文學老師,以及曆史老師。 Julian本人就是曆史老師出身,而圓桌在座嘉賓中,上海惠立校長周淑群正是漢語言文學專(zhuan) 業(ye) 出身。
這樣的問題被直接拋出,不可謂不犀利。 在人工智能造成的這波衝(chong) 擊之前,教育對雙語教師的素養(yang) 設定,最重要的就是語言能力。可是在AI翻譯器飛速迭代之後,語言的轉換和理解不再成為(wei) 學習(xi) 中的難題,那麽(me) 語言能力還會(hui) 是雙語教師的第一競爭(zheng) 力嗎? 如果不是,如何重新定義(yi) 雙語老師的核心素養(yang) ?在周淑群校長看來,是他們(men) 對多元文化的理解與(yu) 視野。
“雙語教師需要能夠向學生傳(chuan) 遞寬廣的眼界、開闊的胸襟、包容的心態,讓他們(men) 認識到這個(ge) 世界是多元的。雙語教師需要教授學生如何包容、融合不同的想法,並形成一種使命感和責任感,為(wei) 社會(hui) 發展乃至世界和平做出貢獻。”周淑群校長說。
周校長相信,具備這樣能力的教師,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不能被人工智能所輕易取代,因為(wei) “這樣的老師與(yu) 學生之間建立起來的是一種更深刻的情感關(guan) 係。他們(men) 帶給學生的是影響、人生誌趣,是價(jia) 值觀,這是人工智能目前所無法企及的。”
而這樣的教師僅(jin) 僅(jin) 是在人工智能時代才被需要嗎?海嘉雙語的歐陽華校長談到美國教育心裏學家本傑明·布魯姆的六大認知層級理論,最底層是記憶和理解,中間層是應用與(yu) 分析,而最上層是評估與(yu) 創造。
以海嘉雙語為(wei) 例,學校以高階認知層級去設計課程與(yu) 研習(xi) 項目,並重塑師生關(guan) 係,這一教育模式已踐行了十多年。
而對於(yu) 惠靈頓外籍人員子女學校,或是惠立學校而言,在應用層級之上去設計學生活動,也早已成為(wei) 學校的特色與(yu) 優(you) 勢。
無論是學術項目,還是公益項目或職業(ye) 發展項目,教給學生掌控未來的能力都是一以貫之的目標。從(cong) 不可取代的教師,到不可取代的教學模式,最終是培養(yang) 不可取代的未來人才,這才是在AI時代討論教育的落腳點。
成長是一條不規則的河流,而教育是它的河床
ChatGPT在今年初嶄露出來的革命性突破,讓很多教育的議題都重新投向“以人為(wei) 本”的教育本質,但事實上,有關(guan) 教育本質的討論,卻並不始於(yu) ChatGPT的問世。
正如布魯姆的六大認知層級理論始於(yu) 上世紀60年代,而在諸如惠靈頓、惠立、海嘉或是賽德文校園裏的教育形態,也已經有了非常成熟的教學理論與(yu) 教育實踐。
然而想要普及這些前沿實踐尚有待時日,正如賽德文學校執行校長Olly Wells在論壇中所言,他還是很遺憾地看到,教育在很多時候更像是“一個(ge) 適者生存的遊戲”,但教育不該是這樣,它“應該是吸引學生帶著快樂(le) ,帶著滿足感去享受學習(xi) 的一個(ge) 過程。”
歐陽華校長談到“內(nei) 卷”從(cong) 體(ti) 製內(nei) 教育向國際化教育的蔓延,“從(cong) 海澱媽媽到順義(yi) 媽媽,而順義(yi) 區正是國際化學校集中的社區”。“內(nei) 卷”是一樁現實,也不是任何一所學校所能遏製的浪潮,但值得注意的是,所謂“內(nei) 卷”,能夠“卷”起來,某種程度上意味著衡量標準的單一,意味著學習(xi) 方式的僵化。
如果從(cong) 布魯姆認知層級去看,那麽(me) 記憶的容量、理解的對象,甚至包括應用和分析的方式都可以用可量化的方式去“卷”,但如何評價(jia) 一個(ge) 問題,如何對一個(ge) 問題有所創新,這種因人而異的能力,則很“難卷”。
從(cong) 這個(ge) 角度去說,學校教育一直處於(yu) 這樣往複的糾結之中。 一邊在工業(ye) 化時代教育模式的慣性之下,以可量化、可衡量的知識培養(yang) “可量化、被衡量的人”,另一方麵,教育的本質、時代的要求,都直指教育的蛻變,向著未來進化,這也是很多具有前瞻視野的學校正在堅持的方向。
但從(cong) 社會(hui) 全局來看,教育的結果仍難免以僵化的標尺進行評斷,直到人工智能的發展,展現出確定而緊迫的“淹沒”知識儲(chu) 量式學習(xi) 的趨勢。
可以這樣說,在教育的環境之中,ChatGPT並非多麽(me) 超越的新生事物,而更像是一條鯰魚,衝(chong) 破傳(chuan) 統學校教育的慣性。 “當我們(men) 在討論學校教育是否會(hui) 被替代的問題時,我一直在回想自己的成長之路。我們(men) 都知道,成長對每個(ge) 人來說是一種獨特的曆程。孩子不會(hui) 因為(wei) 父母跟自己說前麵有一段彎路,就不去走這條路。他會(hui) 按照他自己的意誌和想法走出自己的軌跡,去領略他個(ge) 人成長道路上獨有的風景。”周淑群校長說。
對於(yu) 圓桌主持人Julian校長提到的“易於(yu) 被替代的學科教師”的問題,周淑群校長就自己曾經擔任“語文老師”的經曆分享了自己的感受,當老師向學生介紹一篇文學著作的時候,所有關(guan) 於(yu) 著作的認知性“知識”,很容易被人工智能所替代,但老師對文學作品寓意的理解,以及以自身閱曆幫助學生建立起與(yu) 文學作品之間的鏈接,這是人工智能尚不能取代的。
“當語言和文學達到一種高階學習(xi) 時,這種學習(xi) 其實是一種多向鏈接的過程——文學與(yu) 個(ge) 人的鏈接,文學與(yu) 社會(hui) 的鏈接,文學與(yu) 曆史的鏈接,以及文學裏所蘊藏的與(yu) 未來的鏈接。更高階的學習(xi) 需要思辨與(yu) 共情其中。
人之所以為(wei) 人,區別在於(yu) 每個(ge) 人都有他們(men) 自己的獨特個(ge) 性,所以他們(men) 的思辨與(yu) 共情方式都會(hui) 有所不同。” 學習(xi) 到達這樣的層麵,便開始走向布魯姆認知的頂層,同時向下兼容對知識的理解與(yu) 掌握。
人工智能將幫助教育完成很多我們(men) 今天不能完成的事,例如搜集知識組成課件,為(wei) 學生提供更個(ge) 性化的知識庫,並通過更高效的數據分析能力,告知老師如何評估學生的學習(xi) 效果,同時給出更個(ge) 性化的支持。
但在這一切之上,孩子在學習(xi) 中所需要的情感鏈接、對成長的感知與(yu) 引領、誌趣的發展與(yu) 價(jia) 值觀的形成,是在人工智能時代,學校教育更凸顯其價(jia) 值的地方。
“在人工智能時代,教育如何走向未來?如果用一個(ge) 關(guan) 鍵詞來概括當前學校教育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您覺得是什麽(me) ?”
當這個(ge) 問題問向圓桌論壇中的三位校長時,Olly Wells校長的回答是“失敗(fail)”——我們(men) 要教孩子麵對挫折和沮喪(sang) ,從(cong) 失敗中走出來,並能總結經驗和教訓,具備重新出發的能力; 歐陽華校長的答案是“幸福”——這是生活中最重要的能力,也是海嘉最根本的教育哲學; 而周淑群校長的答案是“個(ge) 性化”——一個(ge) 孩子在成長中如何讓自己的人生有意義(yi) ,如何找到自己的目標並為(wei) 之努力,這是教育需要給予的指引。
每個(ge) 人的成長都不可能踏入“同一條河流”,而教育將塑造這條河流的走向,以及看待人生風景的視角。
評論已經被關(guan) 閉。